小七

【凌越】梦观音 06

小越，就该被爱。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 多幸运 我有个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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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是被一阵手机来电铃声惊醒的，躺在床上半天才回过神。胃里一阵阵翻腾，昨晚的记忆像是一点点找回一样填满大脑。王越赶忙下床拧开卧室的门:王超坐在窗边的饭桌上咬着三明治，酱汁沾了满手，抬头看着王越嘿嘿笑着，眼神又迅速回归到指尖上的番茄酱，嘬的正欢。

吵醒王越的那通电话已经被凌医生接起来，此时此刻，后背满是褶皱的白色T恤配上后脑勺乱糟糟的头发让王越重新揉了揉眼，再次确认了眼前背对自己冲窗外打电话的人是昨晚开车送自己回家的凌医生。

王越站在客厅手足无措，沙发上的靠垫归拢在一侧，其中一个垫子压下去了一点，看来昨晚凌医生是枕着这个睡的。王越就在客厅和卧室中间尴尬的站着，看着王超把三明治一点点吃完。

“你什么时候醒的?”凌医生的声音沙哑，眼底的黑眼圈背着光也能看的很清楚。

“就刚刚，那个，凌医生，谢谢您昨晚送我回来。”王越向前走近了一步，苍白干燥的嘴唇让王越染上了不少病容。

“腰还疼吗?”凌医生绕到王越身后，想去摸摸眼前人的后腰却又收手。

除了刚才下床时觉得疼了一下，站在客厅这会儿王越觉得一身轻松，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腰，摸到了两片膏药。

“昨晚开的药，在处置室怕你太疼了就吃了片止疼，再加上你太累了，一直嗜睡。我不放心，昨晚就没走。”凌医生一直站在王越身后，声音像是从头顶传来的，炎热的夏日清晨，刚早起，王越的身上就已经生出了一层薄汗。

“我......”王越想转过身却碍于腰部受力疼了一下，下意识握紧拳头弯下了腰。

“怎么了，快坐。”凌医生从王越身后架住他的腋下以免王越用力不稳摔倒，缓慢地挪着步子带着王越往沙发上靠。

“弟。”王超吃完了，罕见地把手和嘴擦得干净，炫耀似的向王越张开手，仰着头讨一个表扬。

王越一脸震惊地看着王超，又和身旁的凌医生对上眼神:“怎么，怎么这么听话了?”

“王超，自己回房间玩小车吧，现在要先照顾弟弟了。”凌医生没看王越，坐在沙发上冲王超伸了个大拇指就侧回身子关切地看着王越。顾不上腰疼的王越看着王超起身往他自己的卧室走去震惊到不可思议，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凌医生的眼眸里掺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我昨晚，和王超聊了很多。”凌医生知道王越想说又说不出的是什么，先于眼前人解释了:“一开始是我错了，王超现在的状态，可以不用手术，他什么都明白，只是你们受过的苦，让他对你过分依赖了。”凌医生还保持着扶着王越坐下的姿势，贴着王越，一只手仍抓着被圈在怀里人的手腕。

“谢谢凌医生，我和我哥，都太麻烦您了。”王越垂下了头，后知后觉自己的手腕还被凌医生攥着，轻轻撤了劲，从凌医生筋骨分明又白皙干净的手指间退出，下意识摩挲着自己大拇哥因为常年骑摩托车留下的老茧，再多说一句的感谢也说不出来了，搜肠刮肚般地感恩让王越感觉自己被掏空了。

很久没感受过的对于外界的温暖让王越有些感到害怕。他愿意一个人扛下所有苦，早早就接受了带着王超这个傻子哥哥一辈子的宿命，总比小时候的颠沛流离好一百倍。若是命中注定做个穷苦人，王越能做的也只是逆来顺受。命运待他已经够苦了，难不成还能逼得他去死吗？

“凌医生，我没什么事了。谢谢。”见凌医生没答话他又说了一遍，依旧是把大腿上的短裤揪得纵成一团，王越不想欠任何人的情，包括凌医生。

凌医生依旧没回答，王越听着窗外的蝉鸣心烦意乱，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虽然脱开了被攥紧了的手腕却坐得没有离自己远一些的凌医生的呼吸。

王越绷不住抬头去看凌医生的脸，却被对方的眼眸怔得不知该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望着，王越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快要烧着了。

“王越，叫我凌睿吧。”

温热的呼吸喷在王越的侧颈，除了哥哥，还没有一个男人离自己如此近过。王越下意识瑟缩，童年的阴影让自己对眼前人产生惧怕，下意识地往后逃却被腰痛束缚在了沙发。

敏锐捕捉到王越动作的凌睿发现自己忍了很久还是越界了，赶忙腾起身子坐得离王越远了一些，脱口而出:“对不起，别误会。”

别误会，别误会什么?

尴尬了两秒，王超的卧室里传出前几天王越攒钱给他买的音乐绘本的声音，王越想冲凌睿挤出一个抱歉的笑却感觉会比哭还难看，不动声色地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我再做一个三明治吧。吃完了东西再吃个止疼的。”凌医生说着就要起身，却被王越一把拉住了。

“怎么了?”

王越再傻，再觉得自己想多了，在这种氛围里他也觉得有些话该说了:“凌医生，我不值得。”

窗外的蝉鸣声越来越大，凌睿没说话，只是就着姿势从沙发上起来又蹲在王越腿边和他平视，一秒、两秒、三秒。

“谁说的?你值得。”

王越瞪着眼睛不知该如何接话，他看着凌睿站起身进了厨房，独留自己两只手心全是汗，又默默地抹在了身上的跨栏背心上。

人生疼痛又破碎，王越实在担不起还要再惦记着去还另一个人的人情了。

王越自认为不值得，他想不通凌医生为何这样对自己。

凌医生的三明治比外面做的都好吃，可王越每咬一口就觉得心酸。他久违地觉得老天爷对他是如此不公，给了他畸形的身体，痛苦的人生，到头来，连接受别人的好意，自己都会觉得是个负担。眼泪终于在把三明治咽下最后一口时掉落，瞬间滑落的泪没掉在地上，掉在了凌医生递过来的，飘着袅袅热气的水杯里。

“出太多汗了，需要补水。”凌医生的声音低沉又温柔，王越动了动手指却感觉自己没有力气接。

“这是医嘱，还不听吗?”

“凌医生，您今天不上班吗?”王越还是没接水杯，虽然他知道这样不礼貌。

“不上，所以我也没走。”凌睿回的诚恳，他昨晚想了很多，他到底是怎么了，对于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却饱经世事磨练的男人，分出极大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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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王越睡着后，凌睿坐在床边迟迟不敢走，他看着蜷缩在床上又被腰痛折磨出一身汗的王越心都揪在了一起，试探性地探出手指下一秒就被王越攥住了。

王超依赖王越，可谁在意过王越也是个会脆弱的人呢?

床头灯的昏黄映着王越紧闭着的双眼和颤巍巍的眼睫毛让凌睿心疼得都要碎了，他想攫取更多的王越，却一回头，看见王超站在卧室门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凌睿把卧室门带上，他第一次在王超的眼睛里看出了敌意。

“不许，不许伤害他。”王超困得张不开眼，但强打着精神瞪着凌睿，站在沙发前呈防守的姿态。

“我不会伤害他。”凌睿一瞬间就明白了，心被揪得更紧，他坐下来让王超感觉自己没有恶意。

“我想，我想和你一起保护他，王超。”凌睿把这句话说完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王超流下来的鼻血赶忙递了张纸。

王超软下来，自己胡乱地举着一只胳膊擦着，没接凌睿递过来的纸巾。

凌睿艰难地把王超提到的舅舅舅妈和园长阿姨串联起来，好不容易把王超哄回屋睡着，自己又悄悄坐在王越床边替他擦汗:“小越，你究竟是受了多少苦。”

王越断断续续的呓语里凌睿辨别出他在叫妈妈，凌睿忍不住攥着王越的手安抚他，轻轻把吻印在王越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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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越，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凌医生的声音穿过杯子的热气飘到王越的耳朵里，腰部的疼痛缓解了，取而代之的是心里的钝痛。他虽然不知道昨晚王超和凌医生说了什么，但也能猜出十有八九是童年的那些遭遇。

他怕就怕在，凌医生现在这样做，是在怜悯自己。若是泛滥的博爱用在了自己身上，王越觉得这是太大的浪费。

“凌医生......”王越想把凌睿往外推，可他在心底又翻出一阵舍不得，恍惚间他想起昨夜里做的那个和之前做过的相同的梦，梦里母亲带着五岁的自己跪在拜垫上，眼前是洁白神圣的观音像。

太多次了，他在梦里想触碰却又觉得遥不可及，怕碰碎了，就再也梦不到了。

“凌医生，你，你能抱抱我吗?”王越的请求带着哭腔，他本不想如此委屈，本不想把脆弱展现在人前，本不想......本不想让凌医生误会。

可王越太需要这个拥抱了。

这些年，他总是张开双臂去抱住噩梦的哥哥，却没有人，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抱住做噩梦的自己。

就放肆这一回吧。

哭到头疼、哭到脱力、哭到不能自己。

哭声引来了在卧室里的王超，凌睿捧住王越的脸轻声哄着:“别哭了，小越。”

“你不许欺负，不许欺负他。”王超急得上手掰开沙发上抱在一起的两人，凌睿站起身，一把拉住王超:“没有，没有欺负他。”

“哥。”王越站不起来，抬着头也拉住急作一团的王超。

“你回屋，我在和凌医生说事，快回去。”王越脸红红的，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急的，他感觉自己的脸烫的可以。

王越坚定地眼神让王超犹豫，一步三回头盯着凌睿恢复了前一晚的警惕。

“回屋说吧，你躺下待会，久坐腰受不了。”凌睿冲王越点了下头，和昨晚一样伸出了手臂。

哭过的眼睛红通通湿漉漉的，眼睫毛沾着泪珠的王越低着头没言语，凌睿先斩后奏，把胳膊伸过王越的腿窝，环着小小的骨架，把人一把抱起。

王越在一声惊呼中下意识地抱紧了凌睿的脖子，从客厅到卧室，几步路让王越的心怦怦直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王越，别让自己太累了，一个人，不会把所有的厄运全占了的。”凌睿坐在床边，让王越搂着自己的脖子慢慢躺下。

苦笑还是蔓延上了嘴角，王越大了胆子和凌医生长久地对视，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下一秒凌医生微微探下身，用脸颊和鬓角的发告诉王越，他在呢。

一瞬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惹得王越眼眶又开始发热，他在梦里想触碰却又觉得遥不可及的观音像切切实实地摸到了，没让他碰碎，也不是幻觉。

在冲他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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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睿。”

“小越，我在呢。”

“我能再抱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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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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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越，是被凌睿拾起来的碎在水里的月亮。

该对他多温柔，怎样安排都觉得不够。

圣诞快乐，要开开心心，要平平安安。

熬过了严寒的苦，能等来春日的花。

小越是，他也是。

马上就是新的一年💕

希望小七希望的都有希望❣️

社畜小七最近太忙啦

有时间会抓紧炒饭

谢谢大家的喜欢和等待

❤👍🏻一下，谢谢谢谢🥰